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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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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2 章

夜色如墨般稠黑,皎潔的月光傾斜而下,小池塘波光粼粼,風一吹,小池塘水面泛起一陣漣漪,院中濃郁的桂花香隨風撲鼻而來。

涼亭中,闊別已久的小夫妻依偎著賞著月色,齊辭指著天上明亮的星星,跟懷裏的人細說悄悄話。

四個多月不見,兩人有太多的話跟彼此說,直到夜深氣溫有些涼了,齊辭才扶著宋櫻回了寢屋。

齊辭從凈室沐浴出來,便見梳妝臺邊坐著的宋櫻在擦香膏。粉色褻衣沒有系上,敞開著,露出的藕色小衣裹著雪脯,那兩處與從前相比豐盈了不少。她低頭將掌心的香膏仔細擦在圓鼓的肚子上。

齊辭眸色一沈,瘦長的手指伸出來,使勁按了按眉心,將小腹躥升出來的燥熱壓了下去。

他走了過去。

宋櫻聽見腳步聲,又從鏡子裏瞧見齊辭,她忙伸手將褻衣拉攏,遮住敞開的地方。

畢竟許久未見,被齊辭這麽看著,她有些害羞,臉頰在不知不覺間紅了起來,手指緊緊攥住衣角。

齊辭湊了過來,從後面擁著她,聞到那與記憶中不一樣的味道,問道:“換香膏了?”

“換了個味道淡的,但不常擦,適才是在擦特制的精油。”宋櫻有些傷心,低垂著頭說道:“肚子好醜,不知道怎麽就長了縐縐的紋路,又可怕又難看,據說擦精油能把這些難看的紋路消下去。”

宋櫻第一次發現肚子上長了這東西的時候被嚇了一跳,哪時候齊辭不在,她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麽怪病,偷偷哭了好久,生怕以後肚子上的皺紋會跟她一輩子。

她語氣低落道:“母親說這是正常的,給了我這精油。我擦了快來兩個月了,紋路是淡了些,但還是有。”

齊辭明白宋櫻的性子,倘若不是極其嚴重的事情,她斷然是不會輕易沮喪的。

一時間,他心疼,“我看看。”

說罷他伸手欲去撩開褻衣,被宋櫻手腕。

宋櫻咬了咬唇瓣,說起難過的事情來眼眶漸漸紅了起來,她搖頭拒絕道:“別看了,醜。”

齊辭反握住她手,將她抱坐在膝上,指腹拭去她眼角溢出來的淚,手掌放在隆起的肚子上,溫聲說道:“這段時間杳杳辛苦了。”

“行軍打仗,我身上亦留了些上傷疤,且曾經在我最不堪的時候杳杳都不曾嫌棄我,這時候我有什麽資格嫌棄你?”齊辭輕輕撫摸她肚子,“讓我也幫你分擔些。”

齊辭轉眸,從梳妝臺上拿起適才看她碰過的瓷瓶,大抵這就是她提過的精油了。

未等宋櫻回覆,齊辭從瓷瓶中倒出些精油,在掌心慢慢搓熱,他看了眼尚未有動作似還在糾結的宋櫻,“杳杳,以後都讓我幫你擦精油吧。”

宋櫻心裏最柔軟的一處在這刻突然被輕撫,怔怔凝著他。男子淩厲的眉眼柔和許多,溫柔地看向她,等著她接下來的動作。

宋櫻抿唇,在糾結中緩緩松開褻衣,但讓齊辭看到肚子上深深淺淺醜陋的紋路時,她還是有些想逃避。

“不醜,杳杳辛苦了。”

齊辭說著,將掌心搓熱的精油放在她肚子上,輕輕揉擦。

他動作輕柔,生怕一個沒拿捏好力道傷到了腹中孩子。

擦過精油的地方微微發熱,宋櫻唇角緩緩揚起一抹笑,暖意湧上心尖。

末了,齊辭將瓷瓶塞住放回梳妝臺,眼瞼低垂,凝著她肚子,在宋櫻正欲攏好褻衣遮住肚子時,他低首吻住了那淺淺的紋路。

宋櫻一怔,腦中一片空白,呼吸也凝滯了,垂在膝上的手本能地攥緊衣角。

熟悉而陌生的氣息縈繞在她鼻腔,宋櫻伸手摸了摸他頭,僅一下,手又縮回來了,心因這舉動突然間快了幾分。

齊辭擡頭,燭光下凸起的喉結飽滿,眼底壓著一抹欲.色,低頭凝著她看。

香爐中升起裊裊輕煙,彌散在一室中,暧昧繾綣。

宋櫻鬼使神差去摸他喉結,只聽齊辭一聲悶哼,她又似燙手般又縮手回來。

她心虛地咽了咽嗓子,小聲說道:“太醫說,前後的三個月需格外小心,還是不可。”

握住她不安分的手,齊辭喉結滾了滾,將眼底的欲.色壓了下去,又伸手將那敞開的褻衣理好。

“便先欠著,今日是杳杳撩撥在先,等肚子裏的小家夥出來……”

齊辭唇勾了勾,湊到她耳邊不知說了什麽,宋櫻臉頰在剎那間紅了起來,羞赧地低頭,嬌艷的唇瓣緊緊抿著。

齊辭笑著把人抱起,往床榻去。

床幔被放下,將相擁的兩人籠罩在榻上。

和往昔一樣,宋櫻側躺著,齊辭從背後擁著她,男子寬大的掌心托護著逐漸大起來的肚子。

兩人雖然什麽都沒做,齊辭僅僅是攬著她睡覺,但宋櫻能感覺到身後男子逐漸沈重的呼吸。

宋櫻抿唇,握住肚子上的手,“淮安,要不還是像以前一樣?”

她手捏了捏齊辭的手指,低聲道:“不會傷到孩子。”

細軟的手在他掌心,滿是柔意,齊辭嗓子咽了咽,烏沈沈的眸光凝著懷裏的身影。

須臾後,在黑暗中,兩人相對而坐,齊辭握住她纖長的手,指腹碰了碰她剪得幹幹凈凈的指甲,唇勾了勾,說道:“那便辛苦杳杳了。”

宋櫻軟綿綿躺在齊辭懷中,她忽然有些慶幸,慶幸如今懷了身孕,否則這小別勝新婚的,酸軟的可不就單單是手指了。

食飽饜足的齊辭靠在床頭,把玩著她好看的手指,又一根一根掰著她手指,似在算著什麽一樣。

宋櫻好奇,“淮安在算什麽數字嗎?”

齊辭說道:“在算月份。”

一說月份,宋櫻忽然就明白了,“還有一個半月才臨盆,約莫在十一月初。”

“是在算杳杳臨盆的日子,但也並不全是。”齊辭當著宋櫻的面,掰起她手指,“臨盆,坐月子,出月子,新年,百歲宴。”

他輕嘆一聲,“日子有些不好選。”

宋櫻懵懵懂懂,不明白齊辭用意何在,好奇問道:“什麽日子?這期間還有什麽特別的日子要選嗎?”

齊辭笑笑,賣了個關子,“那可是個大喜的日子,先不告訴杳杳。”

宋櫻輕哼一聲,小情緒下生出驕縱的語氣,“反正往後也得告訴我,我現在才不追著問。”

她護著肚子躺回了被中,打了個綿長的呵欠,疲憊說道:“我要休息了。”

齊辭也跟著躺了下來,攬著她肩頭睡覺。

那確實是大喜的日子,他要用這軍功換道賜婚聖旨,補給宋櫻一場盛大的婚儀,讓她風風光光嫁給他,讓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,讓不少女子都羨慕的婚儀。

齊辭想這一天快點到來,這急迫的心情下,他忽然覺得肚子裏尚未出生的孩子有些礙事。

翌日,齊辭下朝回來後如願將念著聖旨帶了回來。

當前院來人催宋櫻去接聖旨時,她還有些懵,一團霧水,楞忡下以為是在做夢。

宋櫻去了前院,與下朝回來的齊辭一同接旨。

是聖上要給他們補辦婚儀,婚儀的日期定在來年的二月十六。

宋櫻總算是明白齊辭昨夜說的算日子是指什麽了,回了屋中,她拿著聖旨看了又看,“可是這不會很奇怪嗎?”

宋櫻眨了眨眼睛,對坐在她面前的齊辭說道:“哪有夫妻成了婚,孩子都滿月了,然後又補辦婚禮的?”

齊辭牽住她手,一本正經說道:“我們就是。”

宋櫻抿唇,“會被人笑話的,哪能有兩次婚儀。”

“聖上不僅賜婚了,還補了儀式,誰敢笑話?”

齊辭說著,生出歉意,“成婚那日,我沒能去宋府接你過門,接你來府上的時辰晚了些,府裏也沒賓客,更是沒和你拜堂。這委屈我可不願讓杳杳受!”

齊辭堅定道:“婚儀,必須補!還得是京城中最盛大的一場!”

秋風從窗戶吹來,沒了夏日的燥熱,舒適涼爽。

宋櫻發絲浮動,明明和齊辭都有了孩子,但心裏還是一陣悸動。

她笑了笑,彎起的眉眼瀲灩,兩靨的梨渦隨之出現。

“謝謝淮安。”

宋櫻探身過去,捧著齊辭的面頰,輕輕啄了啄他唇,“全天下最好的夫君。”

天知道她在白日裏主動去吻齊辭唇時,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,但親完回正身子的剎那間,她又被齊辭按了回去,唇了也被含住了。

暖陽下的秋風輕柔拂過,沁人的桂花香隨風而來,混雜在屋中的裊裊熏香中,繾綣暧昧……

齊辭盼著宋櫻腹中的孩子問世,盼著盼著從九月盼到十月。

宋櫻臨盆那日,也是這麽一個晴朗的日子,只不過秋風漸涼,吹得院中一樹樹桂花紛紛揚揚雕落。

齊辭守在房門口,腦中一片空白,心緊到了嗓子眼。

前一刻,他還在房中與宋櫻打趣著,聊著閑話,後一刻宋櫻便突然肚子疼,捂住肚子疼得頭上直冒冷汗。他嚇傻了,好在十日前他們便將兩名穩婆接到了府上,他急急忙忙傳來穩婆。

屋子裏宋櫻喊疼的聲音讓齊辭害怕,臉色煞白的他也頭次感覺手足無措,不知該如何,只看著母親翕合著唇,同他說著話,但他一字也聽不進去,滿腦子都是宋櫻。

夕陽西下,鎏金的晚霞耀眼奪目,又慢慢隨著沈下的天色漸漸消失。

月上中梢,燈籠將整個水梨院照得宛如白晝,緊閉的房門外鴉雀無聲。

終於,一聲嬰啼從房中傳出,響徹整個院子。

齊辭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,重重舒了一口氣。

未等穩婆出來,齊辭推門而入,大步流星朝裏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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